☆59.第59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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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59 章
祝鞍照一大早上就渴醒了。
他是趴在邰縉的胸口睡著的，兩顆心的距離近到能感覺到對方的跳動，更能感覺到自己的呼吸擠著邰縉，而邰縉的呼吸也擠著他。
怎麽這麽黏，祝鞍照想。
他把腳跟往後一蹬，把暖融融的被子踹開了點，散散裏頭快捂出汗水的熱風。
皮膚上感覺濕噠噠的，那肯定不是運動留下的後遺癥，他們倆是泡過澡，在浴缸裏洗了兩三遍，玩得非常開心，把皮膚都泡得發紅發皺才睡下的。
他有些奇怪地戳了戳身下的邰縉，手掌下赤裸的胸口摸起來十分幹爽，也不知道為什麽，他自己身上都快熱出汗了，邰縉卻一點都不覺得熱似的。
祝鞍照長長地嘆出一口氣，又把頭埋進邰縉的胸口，在心裏迷迷糊糊地計算要不要爬起來喝點水再繼續睡。
他和邰縉交疊在一起。邰縉的身材剛好比他大了一個號，像個寬闊的墊子一樣，睡著非常舒服，胸口和肩頸的肌肉也恰到好處，枕在上面，讓他有種沈甸甸的，滿足的感覺。
這個感覺在他的胸中微微顫動，像無數只小蟲在他身體裏鉆動爬行，單薄的翅膀撲朔著，細長的足肢抓撓著，簌簌碎碎地響著。
很癢，又一點都不癢;存在感強烈，又好像根本就不存在。
他把被子蹬得更開，把腳和小腿都探出去，吹吹涼風。
邰縉的一只腳和一小節小腿也跟著露在外頭了，可能是感覺到涼意，邰縉在他身下蠕動。祝鞍照還睡在邰縉身上呢，邰縉一動彈，他就像坐船時刮了大風一樣，整個身體都被帶得顛簸搖晃。
祝鞍照啪地一巴掌拍在邰縉下巴上。
邰縉有些醒了，雙眼瞇著，張開一條縫，茫然地左右環顧一圈，才意識到身上壓著個人。
“……嗯”邰縉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。
祝鞍照舒展身體，兩個手和手臂往上拉，兩個腳和腿往下扯，拽得身體裏的骨骼肌肉都發出細微的劈啪脆響。他做完後吐了口氣，又深深地呼吸，把手和腳重新縮回被子，雙手在背後交握，往後拉伸肩膀，胸部用力向前拱起。
邰縉把手壞過來了，抓住祝鞍照的腰，幫祝鞍照保持平衡，免得從邰縉身上滾落下去。
他還趁此機會把臉埋進祝鞍照的胸溝裏蹭蹭。
“有點小。”邰縉發表了評價。
祝鞍照怒了，雙手捧住邰縉的臉蛋就是一陣搓揉: “說什麽呢啊我一個男的，沒有胸很正常!”
邰縉把祝鞍照的雙手扒下去，抓著祝鞍照的手腕往自己胸上一貼: “沒事。我有。”
祝鞍照想也沒想地雙手握住，還抓了幾下，手指頭都按進放松下來的柔軟肌肉裏了……然後才在邰縉舒服的輕哼裏反應過來，低頭在邰縉的喉嚨上咬了一口，留下第三個小小的牙印。
前兩個都烏青了。
“疼，疼。”邰縉語調帶笑地說， “你怎們回事啊，哥怎麽連抓帶咬的。”
“我喜歡。”
“來給我也咬一口。”邰縉作勢張嘴。
祝鞍照扶著邰縉的胸膛撐起上半身，凝視他幾秒，俯下身把自己的臉頰塞進邰縉的嘴唇裏。
邰縉輕輕地咬了他一下，又親了親剛才咬過的位置，用嘴唇輕輕摩挲。
“你嘴巴也幹起皮了。”祝鞍照說， “口渴。水放在哪兒的”
“冰箱裏有。”
“想喝溫熱的水。”
客廳的茶幾有飲水機，挺大的一個，但這會兒不管是邰縉還是祝鞍照都不怎麽想起床。邰縉說: “床頭有傳喚鈴，叫人送兩杯水進來。”
祝鞍照又可以起床了。他受不了有人伺候，寧願自己幹。
邰縉好整以暇地看著他，祝鞍照一屁股坐到邰縉的大腿上，再猛地把被子扯遠。整個房間都開著空調，按理說其實是個很舒適的溫度，至少扯掉被子之後祝鞍照自己反倒還覺得挺涼快的，但邰縉明顯覺得冷: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，寒毛都豎起來了。
挺怪的，祝鞍照心說我上上次來的時候沒覺得溫度這麽高啊，明顯比現在冷多了……
“你把我丟在旁邊凍了一晚上，記得麽。”邰縉就像讀懂了他在想什麽似的， “那天之後房間裏的溫度都調高了。”
“那你身體挺好，一晚上了都沒感冒。”
祝鞍照爬起來，赤著腳跳到地上，回頭一看，邰縉還躺著呢，連被子都被他扯回來了，蓋在肚子上面。
他回頭就又給邰縉掀開了，催他: “起床了，天都亮了還不起床”
“現在才七點……誰七點鐘起床啊……”
手機上顯示的時間是七點二十三。
祝鞍照大聲說: “七點半了!”
“昨天你也沒這麽早起床，今天怎麽了。”邰縉發出垂死般的呻吟， “讓我再睡半小時。”
祝鞍照去喝水，自己喝飽了又倒了杯熱水送到邰縉面前。邰縉也渴，他撲騰幾分鐘，還是在祝鞍照堅持不懈地舉著杯子的動作中敗下陣來，坐起身，接過水杯。
水喝完了，人也不困了。
這還說什麽呢，兩個人收拾收拾，先去洗漱。祝鞍照做得飛快，清水洗臉，刷牙漱口，還沖了個熱水澡，渾身清爽地走出來，他這邊都全做完了，邰縉還站在水池子前，慢悠悠地往臉上塗泡沫。
祝鞍照雙手抱胸，在旁邊看了一陣，走過來，抽出擺在鏡子前的那支折疊刮胡刀。
這是個老式的剃須刀，手柄和刀身等長，略微有一點彎曲的弧度，手一抓上去，就能自動地找到一個最舒服的地方握穩。手柄是磨砂質感，持握時手感很好。
沒想到樣樣都追求現代化的邰縉，居然用這種老式剃須刀。
祝鞍照對著清透陽光照了照刀鋒。纖薄如紙，寒光凜冽，在指尖旋轉時只見一片絢爛的白光在變換著角度不斷閃爍。
邰縉還抹著剃須膏呢，沒法大張著嘴，他繃著嘴唇，含含糊糊地說: “別玩了，這個刀很鋒利的，小心手指頭給你割掉了。”
祝鞍照手指一動，穩穩地將剃須刀停在掌心。
他比劃兩下試試手感，扭頭對邰縉說: “過來，我給你剃。”
邰縉心說我能拒絕嗎，這語氣不像是能讓我拒絕的樣子。
他觀察祝鞍照的神色，又想想他們之間的感情，感覺祝鞍照沒有任何理由跟他動手，於是高高地提著一顆心，小心翼翼地走到祝鞍照面前。
祝鞍照扶著邰縉的喉嚨，左右看了看，觀察情況，又拿著剃須刀在邰縉面孔上反覆比劃。
邰縉眼睜睜地看著刀鋒不停地閃，好幾次都近到幾乎切割掉他的眼睫毛，他硬是忍住了驚恐和猶豫，絲毫沒有躲閃地釘死在原位。
祝鞍照湊近了，把刀鋒貼在邰縉的臉上。
邰縉無處可看，只能盯著祝鞍照的表情。祝鞍照認真時會舔嘴唇，這是他一早就發現的，但原來全神貫註地做一件事時，祝鞍照也不會把舌頭收回去，而是牙咬著舌頭，舌尖鼓起。他形狀秀美，猶如花瓣一般的眼睛紋絲不動，只有眼珠微微旋轉，仔細地勘察。
祝鞍照沒有任何表情，上半張臉孔幾乎是徹底靜止的。
邰縉那顆懸在半空的心忽然又狂跳起來，跳得太起勁兒了，簡直恨不得脫離他這個主人，一路狂奔到祝鞍照身上去。
倒也不是不能理解這顆心到底為什麽這麽玩命地跳……
豈止是這顆心想這麽幹，其實心的主人也想。
還沒等邰縉多看幾秒，祝鞍照就放下手，沖著水池甩了甩胡須和泡沫。
“好了。”他舔著嘴唇說，輕描淡寫的。
邰縉趕緊去照鏡子，一邊照一邊上手去摸。泡沫的滑膩感還殘留在臉上，但摸起來確實找不到半點胡茬，連鬢角都被細致地修過了，他這還摸著，祝鞍照已經用熱水泡好毛巾又擰幹，走過來蓋在邰縉臉上。
敷十幾秒，再把臉擦幹凈。
“你刮得……真幹凈。”邰縉驚訝地說。
他自己其實手藝不算很好，會用手動刮刀純粹是因為電動的根本刮不幹凈，再怎麽緊貼皮膚，最後刮完嘴唇那一圈都會是一層青色。必須得刮之前用熱水敷，上刮刀緊貼著皮膚刮，最後刮完了再用緊膚水，整套流程全部做完，那層青色才會消失。
“小意思，我用沒這個鋒利的刀都能刮好。”祝鞍照笑了， “不過你刮胡子還挺勤，我一周一次就差不多了。”
他把刮胡刀沖幹凈，用紙巾擦幹，放回原位。
“走吧，上班。”
“我今天不上班，”邰縉說， “今天的活兒沒什麽特別重要的，趙康銳可以加班，幫我做完。你那班也沒什麽好上的，都是沒意義的工作。我們出去玩吧!”他突發奇想， “你想去看我別的住處麽”
“上班要什麽意義，上班有工資就夠了。”祝鞍照首先糾正邰縉不正確的觀點，然後才回答， “我就算今天不想看，未來也肯定會看的吧只要我們沒分手。”
“我們不會分手。”
“話別說的太滿了。”
“剛在一起的時候你都沒信心和膽量說這種話”邰縉反問， “那為什麽要在一起生活太無聊找刺激找刺激睡幾回就行了，在一起一般不會變的更刺激，只會越來越平常，越來越無聊。”
“我以為互相喜歡就可以在一起了。”祝鞍照說。
等，味兒不對，他暗想，這是在幹什麽，弟弟好日子不想過偏要找架吵
雖然他承認弟弟說的有道理，確實是說對了，可就這麽被當面說“沒信心”， “沒膽量”，他怎麽就這麽不痛快呢
祝鞍照再一尋思，懂了。他問邰縉: “你又皮癢了找打是吧。”又抓緊機會戳人痛腳了是吧。
邰縉驕傲揚起的頭頓時揚不起來了，他瞥一眼祝鞍照的表情，喃喃地說: “抱歉。我知道這只是我們說話的習慣不同，你不喜歡把話說死。”
既然他退了一步，祝鞍照也退了。
“不是不喜歡把話說死，是世事無常，誰也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到底誰先來，第二天來的又是哪一種意外。”祝鞍照輕聲說， “你好像一直都很好奇我自己的世界是什麽樣子，現在還想知道嗎”
邰縉的眼睛亮起來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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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把腳跟往後一蹬，把暖融融的被子踹開了點，散散裏頭快捂出汗水的熱風。
皮膚上感覺濕噠噠的，那肯定不是運動留下的後遺癥，他們倆是泡過澡，在浴缸裏洗了兩三遍，玩得非常開心，把皮膚都泡得發紅發皺才睡下的。
他有些奇怪地戳了戳身下的邰縉，手掌下赤裸的胸口摸起來十分幹爽，也不知道為什麽，他自己身上都快熱出汗了，邰縉卻一點都不覺得熱似的。
祝鞍照長長地嘆出一口氣，又把頭埋進邰縉的胸口，在心裏迷迷糊糊地計算要不要爬起來喝點水再繼續睡。
他和邰縉交疊在一起。邰縉的身材剛好比他大了一個號，像個寬闊的墊子一樣，睡著非常舒服，胸口和肩頸的肌肉也恰到好處，枕在上面，讓他有種沈甸甸的，滿足的感覺。
這個感覺在他的胸中微微顫動，像無數只小蟲在他身體裏鉆動爬行，單薄的翅膀撲朔著，細長的足肢抓撓著，簌簌碎碎地響著。
很癢，又一點都不癢;存在感強烈，又好像根本就不存在。
他把被子蹬得更開，把腳和小腿都探出去，吹吹涼風。
邰縉的一只腳和一小節小腿也跟著露在外頭了，可能是感覺到涼意，邰縉在他身下蠕動。祝鞍照還睡在邰縉身上呢，邰縉一動彈，他就像坐船時刮了大風一樣，整個身體都被帶得顛簸搖晃。
祝鞍照啪地一巴掌拍在邰縉下巴上。
邰縉有些醒了，雙眼瞇著，張開一條縫，茫然地左右環顧一圈，才意識到身上壓著個人。
“……嗯”邰縉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。
祝鞍照舒展身體，兩個手和手臂往上拉，兩個腳和腿往下扯，拽得身體裏的骨骼肌肉都發出細微的劈啪脆響。他做完後吐了口氣，又深深地呼吸，把手和腳重新縮回被子，雙手在背後交握，往後拉伸肩膀，胸部用力向前拱起。
邰縉把手壞過來了，抓住祝鞍照的腰，幫祝鞍照保持平衡，免得從邰縉身上滾落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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邰縉把祝鞍照的雙手扒下去，抓著祝鞍照的手腕往自己胸上一貼: “沒事。我有。”
祝鞍照想也沒想地雙手握住，還抓了幾下，手指頭都按進放松下來的柔軟肌肉裏了……然後才在邰縉舒服的輕哼裏反應過來，低頭在邰縉的喉嚨上咬了一口，留下第三個小小的牙印。
前兩個都烏青了。
“疼，疼。”邰縉語調帶笑地說， “你怎們回事啊，哥怎麽連抓帶咬的。”
“我喜歡。”
“來給我也咬一口。”邰縉作勢張嘴。
祝鞍照扶著邰縉的胸膛撐起上半身，凝視他幾秒，俯下身把自己的臉頰塞進邰縉的嘴唇裏。
邰縉輕輕地咬了他一下，又親了親剛才咬過的位置，用嘴唇輕輕摩挲。
“你嘴巴也幹起皮了。”祝鞍照說， “口渴。水放在哪兒的”
“冰箱裏有。”
“想喝溫熱的水。”
客廳的茶幾有飲水機，挺大的一個，但這會兒不管是邰縉還是祝鞍照都不怎麽想起床。邰縉說: “床頭有傳喚鈴，叫人送兩杯水進來。”
祝鞍照又可以起床了。他受不了有人伺候，寧願自己幹。
邰縉好整以暇地看著他，祝鞍照一屁股坐到邰縉的大腿上，再猛地把被子扯遠。整個房間都開著空調，按理說其實是個很舒適的溫度，至少扯掉被子之後祝鞍照自己反倒還覺得挺涼快的，但邰縉明顯覺得冷: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，寒毛都豎起來了。
挺怪的，祝鞍照心說我上上次來的時候沒覺得溫度這麽高啊，明顯比現在冷多了……
“你把我丟在旁邊凍了一晚上，記得麽。”邰縉就像讀懂了他在想什麽似的， “那天之後房間裏的溫度都調高了。”
“那你身體挺好，一晚上了都沒感冒。”
祝鞍照爬起來，赤著腳跳到地上，回頭一看，邰縉還躺著呢，連被子都被他扯回來了，蓋在肚子上面。
他回頭就又給邰縉掀開了，催他: “起床了，天都亮了還不起床”
“現在才七點……誰七點鐘起床啊……”
手機上顯示的時間是七點二十三。
祝鞍照大聲說: “七點半了!”
“昨天你也沒這麽早起床，今天怎麽了。”邰縉發出垂死般的呻吟， “讓我再睡半小時。”
祝鞍照去喝水，自己喝飽了又倒了杯熱水送到邰縉面前。邰縉也渴，他撲騰幾分鐘，還是在祝鞍照堅持不懈地舉著杯子的動作中敗下陣來，坐起身，接過水杯。
水喝完了，人也不困了。
這還說什麽呢，兩個人收拾收拾，先去洗漱。祝鞍照做得飛快，清水洗臉，刷牙漱口，還沖了個熱水澡，渾身清爽地走出來，他這邊都全做完了，邰縉還站在水池子前，慢悠悠地往臉上塗泡沫。
祝鞍照雙手抱胸，在旁邊看了一陣，走過來，抽出擺在鏡子前的那支折疊刮胡刀。
這是個老式的剃須刀，手柄和刀身等長，略微有一點彎曲的弧度，手一抓上去，就能自動地找到一個最舒服的地方握穩。手柄是磨砂質感，持握時手感很好。
沒想到樣樣都追求現代化的邰縉，居然用這種老式剃須刀。
祝鞍照對著清透陽光照了照刀鋒。纖薄如紙，寒光凜冽，在指尖旋轉時只見一片絢爛的白光在變換著角度不斷閃爍。
邰縉還抹著剃須膏呢，沒法大張著嘴，他繃著嘴唇，含含糊糊地說: “別玩了，這個刀很鋒利的，小心手指頭給你割掉了。”
祝鞍照手指一動，穩穩地將剃須刀停在掌心。
他比劃兩下試試手感，扭頭對邰縉說: “過來，我給你剃。”
邰縉心說我能拒絕嗎，這語氣不像是能讓我拒絕的樣子。
他觀察祝鞍照的神色，又想想他們之間的感情，感覺祝鞍照沒有任何理由跟他動手，於是高高地提著一顆心，小心翼翼地走到祝鞍照面前。
祝鞍照扶著邰縉的喉嚨，左右看了看，觀察情況，又拿著剃須刀在邰縉面孔上反覆比劃。
邰縉眼睜睜地看著刀鋒不停地閃，好幾次都近到幾乎切割掉他的眼睫毛，他硬是忍住了驚恐和猶豫，絲毫沒有躲閃地釘死在原位。
祝鞍照湊近了，把刀鋒貼在邰縉的臉上。
邰縉無處可看，只能盯著祝鞍照的表情。祝鞍照認真時會舔嘴唇，這是他一早就發現的，但原來全神貫註地做一件事時，祝鞍照也不會把舌頭收回去，而是牙咬著舌頭，舌尖鼓起。他形狀秀美，猶如花瓣一般的眼睛紋絲不動，只有眼珠微微旋轉，仔細地勘察。
祝鞍照沒有任何表情，上半張臉孔幾乎是徹底靜止的。
邰縉那顆懸在半空的心忽然又狂跳起來，跳得太起勁兒了，簡直恨不得脫離他這個主人，一路狂奔到祝鞍照身上去。
倒也不是不能理解這顆心到底為什麽這麽玩命地跳……
豈止是這顆心想這麽幹，其實心的主人也想。
還沒等邰縉多看幾秒，祝鞍照就放下手，沖著水池甩了甩胡須和泡沫。
“好了。”他舔著嘴唇說，輕描淡寫的。
邰縉趕緊去照鏡子，一邊照一邊上手去摸。泡沫的滑膩感還殘留在臉上，但摸起來確實找不到半點胡茬，連鬢角都被細致地修過了，他這還摸著，祝鞍照已經用熱水泡好毛巾又擰幹，走過來蓋在邰縉臉上。
敷十幾秒，再把臉擦幹凈。
“你刮得……真幹凈。”邰縉驚訝地說。
他自己其實手藝不算很好，會用手動刮刀純粹是因為電動的根本刮不幹凈，再怎麽緊貼皮膚，最後刮完嘴唇那一圈都會是一層青色。必須得刮之前用熱水敷，上刮刀緊貼著皮膚刮，最後刮完了再用緊膚水，整套流程全部做完，那層青色才會消失。
“小意思，我用沒這個鋒利的刀都能刮好。”祝鞍照笑了， “不過你刮胡子還挺勤，我一周一次就差不多了。”
他把刮胡刀沖幹凈，用紙巾擦幹，放回原位。
“走吧，上班。”
“我今天不上班，”邰縉說， “今天的活兒沒什麽特別重要的，趙康銳可以加班，幫我做完。你那班也沒什麽好上的，都是沒意義的工作。我們出去玩吧!”他突發奇想， “你想去看我別的住處麽”
“上班要什麽意義，上班有工資就夠了。”祝鞍照首先糾正邰縉不正確的觀點，然後才回答， “我就算今天不想看，未來也肯定會看的吧只要我們沒分手。”
“我們不會分手。”
“話別說的太滿了。”
“剛在一起的時候你都沒信心和膽量說這種話”邰縉反問， “那為什麽要在一起生活太無聊找刺激找刺激睡幾回就行了，在一起一般不會變的更刺激，只會越來越平常，越來越無聊。”
“我以為互相喜歡就可以在一起了。”祝鞍照說。
等，味兒不對，他暗想，這是在幹什麽，弟弟好日子不想過偏要找架吵
雖然他承認弟弟說的有道理，確實是說對了，可就這麽被當面說“沒信心”， “沒膽量”，他怎麽就這麽不痛快呢
祝鞍照再一尋思，懂了。他問邰縉: “你又皮癢了找打是吧。”又抓緊機會戳人痛腳了是吧。
邰縉驕傲揚起的頭頓時揚不起來了，他瞥一眼祝鞍照的表情，喃喃地說: “抱歉。我知道這只是我們說話的習慣不同，你不喜歡把話說死。”
既然他退了一步，祝鞍照也退了。
“不是不喜歡把話說死，是世事無常，誰也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到底誰先來，第二天來的又是哪一種意外。”祝鞍照輕聲說， “你好像一直都很好奇我自己的世界是什麽樣子，現在還想知道嗎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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